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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金银潭医院重症监护室士力架的热量等于多少碗饭

1月28日,是我们到金银潭医院临床工作的第一天,我们负责的病区在金银潭医院住院部南楼五、六、七层,是危重病人最多的病区。

进病房前,光是穿衣就需要将近半个小时——先在更衣室换上工作服,然后穿过医生办公室,进入一个缓冲间,医生们也在这儿配药、写文件。我们在这里洗手,戴上口罩和帽子,再洗手一次,穿上防护服。接着进入另一个缓冲间,在这里我们又穿上了一层防水服和两层鞋套。接下来又是一个缓冲间,外围的工作人员通常会在这里给我们递东西。最后,我们到达病房。

第一次进ICU的感觉,不是别的,就是真的没想到ICU的条件这么恶劣。因为这次病房是临时改建成ICU的,严格来说,只是病人的情况符合ICU的要求,而不是病房的条件。

真正的ICU就是一个很大的房间,里面可以一目了然的看到所有病人的情况。病床上的设施也可以串联起来。比如我现在在看1号床的病人,如果2号床的病人生命体征不好,我也可以从1号床看到。床旁边有个红灯不停的闪,告诉我2号床出了什么问题。而且这个ICU是一个病房,每个病房有两三个病人,你要自己去找。你要一直走来走去,观察,巡逻。病房之间还有一段距离,你担心哪个病人你没观察好。心里慌了,没有头绪。

条件对病人来说也比较艰苦,这里的氧气不是中心医院提供的,而是需要我们自己推氧气罐,氧气罐那么大、那么高,我们要用尽全身的力气。而且因为整个医院都挤满了确诊病人,没有家属陪护,我们一个人要负责六七个病人,我想他们一定很害怕。在这里隔离不像平常住院,至少有家属陪护,可以走动,在这里他们只能躺在床上休息。

在ICU,至少我们护理的病人大多是年纪较大的,主要在50到70岁之间,肺部情况不太好。我们也遇到过29岁和40岁以上的病人,但他们的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。大多数病人有呼吸困难。每个人病情的严重程度不一样,有的可以依靠无创呼吸机和高流量机,有的需要插管,最严重的已经用上了外肺。

我们发现非常不宽容的是,他们和两到三个人在一个病房里,中间没有任何隔离。三分之二的患者服用镇静剂后处于睡眠状态,但三分之一的患者清醒且有意识。他们必须目睹同一病房中患者的抢救过程。有时患者的呼吸太不舒服,无创呼吸机无法支持你的呼吸,所以我们必须建立人工气道,通过患者的嘴插入管子,有时还要进行胸外按压。

抢救的病人很痛苦,同病房的病人也看到了,我们觉得肯定也很痛苦。我们不想让他们看到抢救过程,但这里没法让他们看到,因为没有隔帘。他们态度很好,人也很好,但我们都感染了同一种病毒,心理压力肯定很大。他们没有表现出来,但我们心里都知道,看到这些,心里很难过。

那些病人意识清醒,但呼吸困难。如果我们给他们更高的氧气浓度,他们就会呼吸更顺畅。他们非常安静,除非真的有什么问题,否则不会打电话给我们。他们对我们说的最多的词是“谢谢”、“对不起”和“麻烦了”。

有一次我遇到一个40多岁的病人,他身边没有家人,所以我们要帮他清理大小便。每次清理完大小便,他都会对你说“对不起”。我听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他觉得他为你做了这么多脏活,但对于我们重症监护室的人来说,这是工作职责,所以我通常都会回答“没事”。即使在这个时候,你也能看出一个人的体面和尊严。

护士用玻璃贴纸与外界沟通。来源:受访者

事实上,第一天工作结束后,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(朱莲)就哭了。

第一,环境陌生。我们在湘雅医院只做重症监护,其实很少接触需要隔离的传染病人,还有大量的呼吸衰竭患者,他们前一秒可能还好好的,后一秒就变了。所以现在的工作和以前的工作不一样,节奏要求更高。

另外,你的搭档是第一次来,之前你们都不认识,对方可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比如,救援的时候,谁负责按压,谁负责喷洒,谁记录救援时间,谁给医嘱?团队里的分工应该是很明确的。但现在大家都穿着防护服,谁都不认识,你刚来,不知道救援物资在哪。你要呼救,别人也要照顾六七个病人,自己的病人可能状态也不好。整个人慌乱、盲目地做这些事,压力真的很大。

那天我从早上8点工作到晚上6点,连续10个小时的班次。我(朱恋)从来没有穿着防护服、戴着N95工作过这么长时间,真的是浑身大汗,浑身非常难受。最危险的是口罩被汗水打湿了。我当时心里想,理论上口罩湿了防护效果不会那么好。在给病人喂食、喂水的时候,呼吸机的风吹到脸上,口罩又湿了。暴露风险很大,心理压力很大。回到家就哭了,哭完之后感觉好多了,第二天就慢慢适应了。现在感觉还挺稳定。

来之前,我(张春燕)担心因为病毒,不能开空调,会觉得冷、想睡觉。但事实上,在这个封闭、忙碌的环境中,我真的没有睡意。每次大汗淋漓的时候,我都会站在楼道里,闭上眼睛,数10秒,然后开始忙碌的工作。

说实话,我们是自愿奔赴战场的医护人员,但我们也是别人的女儿,是普通人,都害怕被感染,都经历过一些惊心动魄的时刻。

那也是我第一天上班,当时我(张春燕)戴眼镜、戴口罩,没戴面罩,只是常规防护。在里面待久了,口罩全被汗水湿透了,眼镜也容易起雾。起雾就是一个信号,说明你密封性不好,毒气会跑出来。我们有个规定,眼镜一旦起雾,必须马上换。

但那天我在帮一个病人插管,眼镜一直起雾。那种情况下,你没法用手去调整,因为手一直都是被污染的。我也没想过要换。而且也没有物资可以换,又不想浪费。防护服本来就不多,换的时候要从头到尾换,包括面罩、防护服、N95。这件事情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,也没说过,但心理压力还是很大。

士力架热量高不高_士力架的热量等于多少碗饭_士力架热量

不仅在这些时候,我们帮助患者进食和饮水,照顾他们的大小便,并进行急救。我们一直与他们保持密切接触。这些病人经常咳嗽和打喷嚏,这是无法阻止的。所以如果医生是前线,那么我们实际上是超级前线。我们在重症监护室工作,手里拿着对讲机与外界通话。如果我们需要什么,我们只需在玻璃上贴张纸条,他们就会把它拿进来。

所以对于我们来说,对吃住都没有什么要求。我们最担心、最紧张、最敏感的,就是怕防护物资不够用。我们现在的防护其实不是最高级别的,我们戴的N95是两层的、蓝色的、薄的,其实达不到要求。标准应该是三层的白色N95。但是物资短缺,我们现在没有那种,我们只要小心一点就行了。

到了这里之后,我们都把头发剪短了。没法去理发店,就到超市买了剪刀,互相帮忙剪头发。按照规定,脱掉防护服之后,最好在医院洗澡洗头。头发短一点肯定方便一些,也容易干,所以我们就把头发剪了。但是也不能剪得太短,要扎起来,这样帽子才能盖住。太短的话,从边缘露出来,会扎到眼睛,其实也是一种污染。

从病房出来,整个过程也很繁琐。穿上隔离衣其实没什么大不了,脱下来就比较麻烦了。每脱一层就得洗手一次。每个洗手动作都要15秒以上,整个洗手过程最多需要3分钟。这些天我洗了多少次手,早已数不清了。

护士们互相剪头发。来源:受访者

这次来金银潭医院,我们都是自愿报名的,当时护士长在群里发消息,说国家卫健委需要5名有重症经验,能做连续性血液净化的护士,我们马上就报名了,不到半个小时就报满了。

当时我们几个人有的在家里穿着睡衣,躺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,有的还在逛街。我们刚挂号就收到信息,说一个小时后要赶去医院,我们真的只有半个小时收拾行李,不知道要呆多久,就稍微收拾了一下。爸爸也没问我想要什么,就跑到楼下买了5盒泡面。

中南大学湘雅医院重症医学科派出的5名护士(图片来源:中南大学微博)

到了医院,我们马上就接受了穿脱防护服的培训。虽然我们都在湘雅重症医学科工作了近十年,但从来没有穿这么长时间的防护服。晚上培训结束后,第二天我们就坐高铁去了武汉,第三天就上班了。

前几年埃博拉疫情的时候,我们也在招兵,大家都想报名,但是刚性要求很高,要求是党员,英语六级,主管护师,当时我们都很年轻,达不到这些要求。雅安地震也是一样,我们都想报名,但是达不到标准。这次不一样,我们都工作了这么多年,经验很丰富,希望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服务他们。作为医护人员,谁也不想贡献自己的力量,只是岗位不同,我们留在湘雅的同事们,也都在一线。

我们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,但跟家人说话还是很小心的。我不会跟父母视频聊天,怕他们问这问那,我情绪会激动,所以基本都是微信聊天,让他们知道我平安。我(朱莲)奶奶年纪大了,快八十岁了,每次我给她打电话,她听到我的声音就会哭,觉得我可怜,在这里工作辛苦,她会心疼。后来我就干脆不打电话了,每天在家人群里报平安。

我(张春燕)女儿今天跟我老公说:“妈妈怎么还没回来?”好久没见她了,就开车去接她。因为以前上班,我老公每天都开车来接我,今天她拉着她爸爸说要去接她妈妈。我能做的就是每天跟她视频聊天,让她天天都能看到我。

离开长沙的时候,我们匆匆收拾行李,预计要呆一个月。但现在,不知道能呆多久。我最大的心愿有两个,一是防护物资充足。前两天我值夜班,他们告诉我防护服不够,晚上不能出门。我拿了两大块士力架,立马喝了下去,好油腻好甜,但又不得不吃,士力架热量高,而且耐煮,我怕在里面撑不了那么久。还有一个心愿,就是希望尽快研制出药物或者有效的疗法,治好他们的病。

我们一直想来武汉看樱花,但一直没成。现在再过一个多月,樱花就开了。希望到时候疫情结束,看完樱花就可以回家了。这样最好了。

护士的朋友圈 图片来源:受访者